林弃能肯定,她对坤泽再起不能源自那次结契。说是结契,乾元间也只能短暂结契,过了四五个月,体内属于念璠的信引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。傍晚,林弃命窇房做了不少菜,像是龙井虾仁、东坡肉……以及贺念璠最爱吃的清蒸黄鱼。她还把珍藏了许久的葡萄酒拿出来同大家分享,当然,贺念璠自被排除在外。“未满十五岁不得饮酒,这是大周朝的律法。”在贺念璠提出想小酌一杯时,被林弃断然拒绝。罢了,也就只剩一年多,不喝就不喝。贺念璠讪讪地收回手,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林弃与林悠喝了一杯又一杯,二人的脸颊很快便爬上红晕,像熟透的螃蟹。林家人兴许都不胜酒力,几杯酒下肚,林悠含糊地喊了一声:“我是大周最勇猛的乾元君!”先一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,耶律昇看不下去,将林悠抱起,向林弃道:“殿下,我们就先退下了。”屋内很快只剩二人。贺念璠回过头,瞧林弃还在往杯子中添酒,不由蹙眉夺下酒杯,将酒都倒在地上。“姐姐,二殿下已经走了,你就别继续喝了。”“啊?哦,那我们也回屋……”林弃缓缓支起身子,身子还算稳,贺念璠不放心,欲上前扶住她,不想她今晚却是倔得很。“我没醉,可以自己走回屋……”林弃竟当真凭借一己之力回了屋,除了身上的酒气有些浓,就像没喝过酒似的。看着坐在床边正在玩手指的林弃,贺念璠决定简单试探一下,都说酒后吐真言,如若姐姐真的醉了,也可趁机问问她为何会说出那番话。“姐姐,你还记得方才与谁在喝酒吗?”“当然、当然是林悠……”“林悠是谁?”“她、她是……”林弃倒在床上扶着头,“她是我的二皇侄,惯会欺负我,我讨厌她……”“欺负?”林弃并未与她提过与林悠的往事,只在信中提到林悠性子不好,与她说话时谨慎些为好。看来之后她要找个机会问清楚,但不是现在。“那我不提她了,姐姐还记得我是谁么?”“你啊,我记得可清楚了,”林弃在床上缩成一团,右手轻勾少女的指尖,“你是念璠,是我的、嗝,我的夫人……”什么夫人不夫人的,看来姐姐是真的喝醉了。贺念璠又羞又喜,但很快调整过来,也不忘正事。“姐姐,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?你下午说的‘结契’是什么意思?”下午在堂屋,林弃并未表明自己为何如此猜测,她只是说:“我随口胡诌的。”这话能瞒过林悠,却瞒不过自诩对林弃十分了解的贺念璠,姐姐在严肃的场合从不打妄语。林弃这会儿有些想不起来了,酒劲渐渐灌上来,她难受地哼了几声。“什么结契?”贺念璠异常有耐心,她在家中为了讨好母亲经常替她按摩,手中有巧劲,按起脑袋来也是令人放松,见林弃眉头逐渐舒展,她不忘将下午的事复述一遍。“……姐姐想起来了么?”“啊!”林弃忽的睁开眼从床上撑起,“说来也怪你,谁叫你那日偏要与我结契,害我在怡红院的坤泽和中庸女子前丢尽了脸面,明明在分化时我还是好好的……”怡红院,贺念璠记得这个地方,是姐姐去过的青楼。“姐姐不说清楚,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错呢?”林弃枕着贺念璠的肩,孩子气地继续道:“分明就是你的错,你知道吗?我刚分化时曾短暂与施言结契,那时我对坤泽的信引还有反应,可在与你结契后,我不但感受不到坤泽的信引,还在她们面前不举……”林弃滔滔不绝地说着,事无巨细,包括那些女子如何用手抚慰她,她又是在何种情形下同施言短暂结契。贺念璠本还有些愧疚,听得愈多,脸色愈差,她就知道,她就知道!姐姐既然去了怡红院就一定做了一些不得不瞒她的事情,亏她还傻乎乎地信了姐姐什么都没做,原来姐姐不是非她不可的!可林弃是真的醉了,贺念璠看她宛若叁岁幼童一般嘀咕个不停,咬了咬后槽牙,最终决定秋后算账。贺念璠好不容易将林弃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哄安分,都说宿醉后头痛欲裂,明早有姐姐好受的。“哈……”贺念璠打了个哈欠,觉得有些困,“姐姐,我要回屋了。”她替林弃盖好被子,才刚站起身,手便被用力抓住。“别走……”抓得很紧,贺念璠第一次意识到林弃喝醉了这么麻烦,再纠缠下去,怕是今晚都回不了屋,她耐下性子,打算速战速决。
“怎么了姐姐?”林弃头埋在被子里,看不清神情,声音闷闷的。“我要更衣……”“更衣?”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?贺念璠不解地继续安抚,“姐姐明早起来再换衣服吧,先好好睡一觉。”林弃依旧死死地抓住贺念璠的手。“不要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她另一只手按住腿心,两条腿死死地夹着,“我想小解,四姐带我去小解好不好?”“四姐?”贺念璠终于搞懂了现状,原来林弃现在意识不清,以为她自己是个叁四岁的孩子,不仅如此,她还把自己错认为她的姐姐,要自己带她去小解。这有些不好吧……“咳咳,你自己去好吗?我、我不太方便……”“可四姐过去一直会带我去的,墙角好黑,我不敢过去,我也不想尿床,呜呜……”遭了,姐姐怎么哭起来了?过去向来是她在姐姐面前哭,哪有反过来的时候。“好好好,我带你去,你别哭了……”贺念璠支起林弃软成一滩烂泥的身子,幸好她分化后长高了不少,身子也强壮了许多,否则还真不一定拖得动呢。夜壶在墙角的小架子上,高度正达林弃的腿间,是一个烧制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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