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条老命可就断送在段颎之手了。这样的孩子要是当不了孝廉,岂不委屈死了?慢说是赔上几句好话,就是叫我破费万千家财又有何妨?”
王甫之所以推三阻四,要的就是他这句话!
曹操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贿赂这种行为。只见这个刚才还信誓旦旦冠冕堂皇的老阉人,倏然止住了笑颜,一脸严肃道:“哦?听你这么一说,这孩子还真够得上当个孝廉的,老夫也爱惜他这点孝心。了不起,了不起……这事儿我就试着替你办办吧。”
跟宦官办事,只要钱一出手,立刻水到渠成。曹操还在诧异,这个人怎么能变脸这么快,曹嵩却连忙催促道:“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?还不谢谢王大人?”
曹操赶紧跪下,违心拜道:“多谢王大人栽培!”
“你们太过客套了,咱们是什么交情呀?”王甫讪笑着。
什么交情?钱的交情呗!若不是老曹腾富可敌国,留下这片花之不尽的家财,他王甫岂能好心好意提携他曹家?曹操这会儿算是把官场上的事态人心瞧明白了。不过还没当官,就先要靠王甫这等臭名昭著的阉贼提携,这滋味实在是酸酸的。
曹嵩是多少年摸爬滚打出来的,可不像儿子那么脸皮薄:“交情归交情,辛苦归辛苦。您既帮了我们小子,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,以后孟德有出息,也不会忘了您老人家的恩典。有什么不顺之处,我们父子自当效劳。”
王甫点点头:“这也是你们父子厚道呀……贤侄想必还有些功课,就先忙你的去吧!”
曹操知道他们要谈钱了,赶紧再拜而出,却寻自己的老地方,蹲下来偷听他们说话。
只听父亲娓娓道:“如今刘悝也死了,碍眼的太学生也杀完了。您老人家可以高枕无忧了吧?”
“唉……话虽如此,但我这边还是很难呀。”王甫的口气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不少,“你不知道,如今宫里那帮小崽子们不安分,打着我和曹节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、受人钱财,可没少给我添麻烦。就说前几天吧,几个小子偷了宫里几件宝贝,跑到河南地面去卖,结果犯了案,叫人家锁拿在监。这几个小人也太不厚道,硬说是我支使他们偷的,还说卖了的钱还要孝敬给我。这不是不白之冤吗?贼咬一口入骨三分……”
“就是就是,您老人家是国之栋梁,怎么会行那等下作之事。”曹嵩顺着他说,“还不叫人赶紧杀掉这几个小人?”
“唉,曹兄怎么这样说?那些小子毕竟刚入宫,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。好歹叫我一声爷爷,我能忍心弄死他们?”王甫假模假式慈悲道,“所以,我想还是把他们保出来,多少破费点儿钱有什么要紧的。”
曹操在窗下听得明白,心道:“想必那帮小宦官定是受他唆使,不然他岂会发这等善心?身为宫中主事,竟私自贩卖国宝,这老东西也真是贪婪至极。”曹嵩却是诚惶诚恐,道:“您老人家真是好心肠,以德报怨,佩服佩服!”
“别佩服我,我虽是这样想,却是有心无力啊。老弟想想,这里面牵涉国宝,岂是寻常?我至少也得跟京兆的官员破费一番,不能叫人家说我仗势欺人私纵囚犯。再说了,上上下下那么多办案的人,人家受了苦担了责任,又是为朝廷办事。怎么也得一人混双鞋穿吧?可这全都算下来,少说也得花几千万钱吧?”
曹嵩当然明白这是给自己“开方子”,接过话茬:“您不用说了,就冲着您这点儿善心,我掏三千万给您,咱得把这件好事办成。”
“哟、哟、哟,”王甫假意推辞,“拿您的钱,这合适吗?”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?能为您老人家解忧,岂不是我的福分?这不是今天您老提到这儿了嘛,若换做平日,想为您办点事儿岂轮得到我?”曹嵩颇爽快,“再说您老人家为我们孟德操这么大的心,帮帮您也是应该的。”
曹操一阵阵不满:父亲也是位列九卿的人了,对王甫也太过屈媚,有失大臣的威严。这时又听王甫道:“也难为老弟一片赤诚,那老朽我就笑纳了。咱还按照老规矩,你差人送到我休沐宅子去就成。”
“您老放心吧!”曹嵩赶忙应承,举孝廉这段事儿才算完,“王大人,最近宫中可有什么见闻?”
“董太后正在生气呢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都是桥玄那个老东西招惹的,董太后的兄长董宠贪了点儿小钱,就被桥玄弹劾了。其实人家好歹是皇帝亲舅舅,何必这么严苛呢?董太后本就是藩妃,名分原有些不正,他这么一搅,太后的脸往哪里放?”王甫哼了一声,“咱们这点儿事,切不可走漏风声让桥玄知道,不然又要惹出麻烦来了。”
“您还怕他不成?”曹嵩笑道。
“自然是不怕,不过当今
万岁很倚重这老儿。他年岁高、功劳大、资历又深,倚老卖老的,满朝文武却都得给他面子。就连我和曹节也是撼不动他的。别的且不论,单说段颎搜拿何颙,京城里外哪个官员敢不让搜?就连袁家、杨家不也搜了吗?哪知到了桥府,那老家伙站在门口把眼一瞪,硬是没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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