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在自己怀里睡着了。皇帝本想喊来太医问问德妃的身体,梁公公却送来另一个消息,说道:“皇上,内务府刚得了消息,亏空的银子都补齐全了,可经手的几个人不见了。”
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去找。”皇帝冷漠地撂下这句话,转身回到岚琪身边。她睡得那么香甜安稳,真是累坏了。想了想,又把梁公公叫回来,吩咐道:“让畅春园准备着,兴许要送娘娘过去休养一阵子,暂时先别对外头说,她还未必乐意。”
玄烨再折回来,看到搁在墙边的画框,两幅画依旧叠放在一起,岚琪用硕大的红布把画捂得严严实实,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。他不禁好笑,想到洋大臣对他说那是他们那里的风土人情,不禁皱眉,洋人倒腾那些高明技术之余,也够荒唐了。可男女私下里卿卿我我见着这些,自然有个中的妙不可言,而岚琪口是心非、欲拒还迎的模样,更是可爱得很。
忽然听得岚琪梦中呓语,忙回到她的身边。梦里的人显得有些焦躁,玄烨便将她抱在怀里,慌张的岚琪皱眉片刻,又安逸地继续睡了。
玄烨轻轻吻了她的面颊,回想这几日的光景,他立在太和殿宝座前傲视阶下所有人,皇室子弟、文武大臣,还有外邦的使臣们,气吞山河之势,万人之上的尊贵,其实背后就“孤独”二字。只有在这里,才实实在在感觉到身为人存活的意义,好在他还有岚琪。
隔天,熟睡的人恍惚醒来时,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劲儿,重要的事压在身上,少不得精气神支撑,现在什么都放下了,她就支撑不住了。虽然还有许多应酬,但上头有佟贵妃,那些命妇大臣也不会绕过贵妃来巴结她。就算昨日宴席上,也是佟贵妃陪着皇帝光芒万丈,她和荣妃默默地坐在一边,说,辛苦了那么久,要好好享受付出得来的成果。因此昨天她喝了酒,玄烨来闹她时,她都有几分醉了。
呆呆地由着宫女侍奉梳头时,她只听说万岁爷半夜来了,今天一早就回乾清宫,勒令宫里任何事都不许来永和宫吵着德妃娘娘,她依稀记得和玄烨说过话的,就记得自己朝他砸了个枕头,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。不免嘲笑自己,累了这么久,脑袋都不好使了。
环春也是歇了半天才来伺候的。昨晚寿宴上,环春见娘娘多吃了几口红豆羹,就叮嘱御膳房今日再做了送来些,这会儿热了端过来。岚琪捧着碗懒懒地吃着,听环春说:“桌椅器皿都已经收到库房,惠妃娘娘在那儿主持。多下来的东西,内务府算了账,最迟明日送来给您过目。正好皇上也说今天别让人打搅您。”
岚琪道:“不急着催他们,又要收拾又要清点,哪儿那么快的?”
环春却笑道:“他们都吓死了呢,您还不知道呢,各宫亏空了几个月的月例都送来了,咱们就这个月还没见着银子,一清早也给送来了。奴婢方才去别处打听,内务府那边,梁总管新拨过去的徒弟,领着人一处一处磕头赔罪。这下子娘娘主子们才知道,这些日子不周转,和您、和荣妃娘娘不相干。”
岚琪把碗递给她,面上未见一点儿喜悦,反而沉着脸色问:“是谁急了问内务府借银子?查了没有?”
“就是相干的人都不见人影了,梁总管才新派了人过去操持那些事。至于那些人,也不晓得活着还是死了。”环春叹息,“您这儿回头还要心烦,怎么向太后交代呢?”
岚琪则吩咐:“派人让四阿哥来一趟,我有话问他。”
乾清宫里,解决几件要紧的事后,皇帝进了暖阁。梁公公很快被内侍卫长引路跟进来,隔着屏风听见侍卫长禀告:“侍卫们搜查了围场附近所有出入口,盘问了那天当值圈地界的侍卫,说是皇上行围前几日,有镶白旗的人在附近出现。”
“镶白旗?”玄烨皱了眉,半晌才冷冷开口,“去查一查裕亲王府近日的动静。”
来者退下。梁公公在外转悠了半天,回来后先禀告说,德妃娘娘醒了,正在永和宫好好歇着;再后来就劝道:“太子射杀豹子,也是给您撑脸面的好事,万岁爷何必追究得那么细致呢?”
玄烨冷冷看着他:“你想学着大臣们,来劝朕息事宁人?”
梁公公忙伏地,诚恳地说:“师父昔日教奴才,不能只会伺候人,还要劝着皇上一些事儿,奴才听见您提起裕亲王,怕您盛怒之下,伤了兄弟情分。”
玄烨哼笑道:“朕怎会与他伤了情分?”他幽幽地看着梁公公,目色一沉: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梁公公为难极了,犹豫了半天终于说:“奴才只知道,太子和裕亲王往来密切。”
玄烨往后一仰,整个身子陷进座椅里,眼神怔怔地望着桌上堆着的折子,口中道:“这样说来,那头豹子未必不是太子勾结裕亲王弄来的。那天行围,他看到太子猎了豹子时眼底放光,一副早就料定的神情。现在想来,真是可恶极了。如今,朕的兄弟们,朕的儿子们,都来作假欺瞒朕。朕还未到天命之年,还没有耳聋眼瞎,他们就开始把龙椅上的皇帝,当傻子耍了。”
梁公公劝慰道:“皇上想开些,总有些事……”可他话未说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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