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得方一甲怦然心动,而且也涨红了脸──因为年轻人等于是在说他刚才所讲的,不尽不实!
他连喝了三口酒,才道:“见到那人的情形,确然只此,那人对我的突然出现,好像十分忧虑,看来他并不想人知道他的存在,我曾想接近他,好好打量他,也被他挥手叫我离开!”公主低声问道:“你根本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样子的?”
方一甲道:“没有,别说是我了,连那个想勾搭他的大丫头,都没看清楚他的样子,只是记得他有一对极亮的眼睛!”
年轻人和公主互望了一眼,他们这时,心中都有了一定的假设,可是也并不准备在现时讨论。
方一甲续道:“我看到禁地之中的情形,和令叔所见的一样,最令人不解的是,景象虽雄奇,应该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才是,可是却又一点声音也没有。”
年轻人问了一句:“看到了这样的奇景之后,你怎么肯就此离去?不在乐家的身上找点好处?”
年轻人这几句话,说得不是很客气,方一甲的脸上,好一阵不自在,才道:“当时见到的情景,十分骇人,而且那些人影,虚实不定,看了也令人害怕。我既然认定了是大仙作法,怎还敢去生事!毕竟大仙是受乐家供奉的,只会保佑乐家,不会保佑我!”
年轻人又逼了一句:“可是你必然不肯就此罢休的,对不对!”
方一甲这次,不怒反笑,在“嘿嘿”干笑了两声之后,才道:“你这小伙子,倒深知吾心,不错,我不肯就此干休,也感到自己独力难以成事,所以找就去找一个人!”
年轻人和公主同时吸了一口气,因为方一甲的话一出口,他们就立即想到,方一甲会去找什么人!
本来,最适合的人选是年叔叔,可是年叔叔若是后来又参与了这件事,当然会说给年轻人听。除了年叔叔之外,方一甲能够去找的,自然就是军师了!
方一甲略顿了一顿:“我去找的是军师──那时,我并不知道军师也曾见过禁地中的奇景,我只是风闻,军师曾经打过黄金屯子的主意,后来不知怎么,又放弃了,所以,我想找到他,去探探他的口风。”
年轻人和公主并没有插口,随方一甲去说,他们知道,方一甲和军师的会面,必然又是一段故事,事隔久远,若是催方一甲说,反倒会乱了套,不如由得他照自己的意思,快说慢说都好。
方一甲先是长叹了一声:“虽然是一个马贼,可是要见到他,也真不容易,妈拉巴子,要见皇上,只怕也见得着了!”年轻人骇然失笑:“那时你们不是已经相识了吗?”
方一甲一翻眼:“当然是,要不,想见他,连门都没有,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,要经过几道转折,才能使他知道我要见他,说是有上好的人参,要当面送给他。人参能延年益寿,用这个名堂去求见人,没有见不着的。然后,又是几重转折,消息传出来,他愿意见我!”
军师是一帮势力极大的马匪的首脑人物,官府出的赏格极高,虽然他神通广大,可是也不得不行动极度小心,若是稍有差池,那就脑袋落地了──猜想起来,这种生活,难以快乐。方一甲所说的,见军师的过程,年轻人和公主听了,都有匪夷所思之感。方一甲被蒙上了眼,而且声明,七天之内,不论他做什么,包括夜来找土娼来陪宿,都不能把蒙眼的眼罩除去,不然,会见立时中止。
有专人服侍他,只要他一开口,什么事都有人代劳。
七天之内,或骑马,或步行,或坐车,也有一段是水路,方一甲蒙住了眼,晕头转向,不辨日夜,那滋味可真不好受。
方一甲是老江湖了,自然知道这一切,很有可能是故意做作,说不定军师就在他出发处的里外,却叫人带了他团团乱转!
而且,带他的人,也不是一带到底,而是一站一站把他交出去的。一共交了六次,到了第七站,想像之中,那些知道军师真正所在的,全是军师的亲信了!
到最后,见到军师的时候,是在一所巨宅之中。
单有那所巨宅,已成钜富,而且他自己的方园规模也极大的方一甲,竟然连咽了三口口水,又哼了一声,才道:“那宅子的华丽,我毕生未见,皇宫也不过如此,军师做人,真不枉了此生。最绝的是,宅子之中,用的全是老毛子女人!”
他讲到这里,又吞了一口口水:“那些洋婆子个个牛高马大,穿的衣服极少,像是进了肉林一样,嘿,皇帝都想不到这种法子,皇帝只想到了用太监,嘿,干脆全用女人,多好!”方一甲在一被取掉了蒙眼的眼罩之后,看到一排金发碧眼,丰乳凫臀,肌肤赛雪,高头大马的俄国女人,在华丽至极的礼堂之中迎接他时,他呆住了出不得声时,就听到了军师的“呵呵”大笑,传了过来,军师自内走出来,样子倒十分随和,和他握了手,方一甲先将三支上好的人参送上,军师看了半天,十分欢喜,当晚就留方一甲在巨宅对饮。
这正是方一甲求之不得的场合,酒喝得有五六分了,军师娘子曾露了一次面,只剩下他们两个,和四个俄国女人在陪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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