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用上了丹田中仅剩不多的灵力。
或许是应璋怕伤到他,他自己也没想到成功了,然而来不及细想抬脚便要夺路而逃。
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秒。
姜照被从天而降的巨力遽然定在原地,而后在下一个瞬间,那道巨力硬生生将他推到房屋深处。
天旋地转之后,姜照倒在熟悉的床榻上,许久才勉强从头晕目眩中挣扎出来,然而待他坐起身,意识到某种可能之后,已经全然迟了。
应璋站在不远处背手而立,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。
“我本不想关着你。”应璋轻声说。
姜照浑身战栗着,无法从僵冷的四肢中汲取到任何力量。
“你若要完成什么任务,可以;你要我信你,也可以。”应璋盯着他,脸上没有任何喜怒,仿佛在聊什么极平常的事情,“留在我身边。”
“……你疯了。”姜照拼命摇头,声嘶力竭地说:“你疯了!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!!”
应璋无动于衷,他一语不发,忽而侧头微仰起脸,望向了窗外那片清冽的云天。
漫长的沉默后,他才转回目光,冷肃的眉宇并未松动分毫。
“你会改变心意的。”他说。
声音淡,而清晰。
“来日方长。”
潮闷长夜, 烟雨如帘。
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烛火,猝然映亮缩在床角的那抹安静黑影,和不远处桌案上已经放凉的一碗面。
姜照窝在被褥里, 正盯着窗外夜雨发怔。
忽然,雨声渐小了些,与此同时, 屋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。
喀哒。
锁开了。
姜照却仍呆愣愣的,没什么反应。
屋外的人停了许久, 才轻轻推开了门。
沉郁的黑夜穿过敞开的门,裹来一袭冰冷的风。
来人步履轻缓,玉冠高束黑发,玄色锦袍以华贵的银线压边, 携着一身纤尘不染的寒意。
他站在十步以外,没有贸然走近床榻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难以言喻的安静蔓延开来,便在这时, 雨停了。
静悄悄中, 屋门无声地闭拢。
榻上的少年这才微微转了转滞涩的眼珠, 旋即慢吞吞地将视线收回,而后有些困倦地阖上了眼睛。
全然将屋内的另一个人视作空气。
足有半炷香的功夫,屋内才再度响起了衣袍悉索的声响,和极轻的走动声。
那阵有如寒霜的凛意随着声音的靠近慢慢地笼罩在床榻四周, 而姜照却呼吸平缓,安静地合着眼一动不动,似乎睡着了。
良久,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上了他颊边,轻轻摩挲了一下。
“不喜欢么?”应璋低声问。
他知道姜照是醒着的。
可没人回应他。
姜照侧颊边的手指微屈了下, 缓缓又收了回去。
应璋坐在床边,沉默半晌,又道:“你若不喜面食,不妨尝尝神宫近日新进的涤莲丹心果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:“是幽冥独有的。”
应璋说完,屋内又沉寂了下去。
姜照仍旧闭着眼睛,好似什么都没听见般。
他一副油盐不进拒绝沟通的模样,但应璋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,看起来十足平静。
过了会儿,应璋说:“我记得你往日最喜那些志怪奇谈,这屋里搜罗来的都是时下幽冥盛兴的,你现在……不喜欢了么?”
姜照动了动。
却只是将自己整个人更往里缩了缩,头埋进柔软的被褥里,只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额角。
应璋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照的举动,见状眉心一皱,才放回膝上没多久的手又微挪了下。
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,终究什么都没做,只轻叹了声,“过两日,我让盛非襄来陪你,可好?”
出乎意料地,姜照抬起了头。
他冷冷地说:“你出去。”
四目相视。
或许是应璋拥有了不属于他本身的记忆,哪怕在姜照面前已刻意收敛了许多,但他身上的威势依然远胜从前。
可姜照面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,分毫不怵。
突然,屋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,紧接着,瓢泼大雨再度倾盆而下。
应璋脸上表情未变,只淡淡道:“无妨,你现下不想见,等过段时日……”
“你出去。”姜照漠然打断,“或者让我走。”
他斩钉截铁:“二选一。”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,阵阵雷音咆哮着响彻长空!
天昏地暗,暴雨如决堤的天河倾泻,电闪雷鸣不绝于耳,炸开黑沉沉的夜。
室内的空气也随之一丝丝地沉下来。
某种情绪横亘在二人之间,在骤雨中无声地发酵。
良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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